从古典走向现代 “天赐荷花” 的启示作者：冯兆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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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的花鸟画，从五代的徐熙、黄笙开始走向成熟期，明代徐渭开创大写意水墨花鸟画的先河，“不求形似求生韵”，泼墨淋漓，奇肆纵横，经清代八大、石涛的继承和发展，推向极至。时至近现代的吴昌硕、齐白石和潘天寿，又把中国花鸟画的发展推向高峰，此后虽有后来者，始终无法超越，成为强弩之末。

　　“天赐荷花”的出现，使人们看到这种跨越成功的可能。“天赐荷花”以经典题材、全新的图式、张扬的现代个性、水墨淋漓的传统大写意技法，展现出一幅现代中国花鸟画的图象。可以说，“天赐荷花”从古典形态向现代形态的转换是成功的，其中的探索，给人们无限启示。

　　一、现代精神的张扬

　　二十世纪后半叶出生的画家，以完全失去了国学教育的社会环境，对中国传统文化的修养，绝对不可能达到吴昌硕或潘天寿一代人那样深厚，如果我们还是走诗书画印的老路，很难有所作为。因而转换观念，已是无可奈何的选择。谢天赐是聪明的，他选择荷花这样一个古老的表现的对象，却注入新的生命。当无数画家还在沉迷于“出淤泥而不染”、“亭亭净植”、“玉洁冰清”、“香远溢清”等传统话语的时候，他却用现代人的观念和思维方式，抒发一种全新的审美境界，我们不妨读一下他为自己作品作的独白：《惊蛰》——“任何事物不可能永远喧闹，成功者往往经得起寂寞的磨难”;《并蒂》——“并不连心”;《夕阳》——“意味着腾升“;《月色》——“爱情的催化剂”;《残荷》——“枯败的叶子，刻下了生命的痕迹”;《红云》——“绚丽的霓裳，惟有依赖太阳的光辉，与水珠的承诺”;《独览》——“真理就在此时发现，而阴谋也同时诞生”;《正果》——“也就是什么也不再存在了”。这就是谢天赐，哲理、睿智、离经叛道、独特的见解——现代人的观念、现代人的思维方式。他把古典花鸟画“托物见志”的内涵，转换成现代观念的表达方式，在他的作品中，显得非常融合。他为中国花鸟画从古典走向现代提供了一个成功的经验，摒弃陈腐的古典境界，张扬现代精神。

　　二、现代的构成图式

　　古典形态的花鸟画，其视觉图象是一种恒定的折枝式取景方式，基本是按照自然的生长规律布局，然后按照开合、宾主、疏密、虚实等构图法则去经营。其构图观念基本是“三远”式的三维透视空间。所谓“远”，其实就是西方的透视观念，只不过西方绘画用的是“焦点透视”，而传统中国画是“散点透视”和“鸟瞰透视”。面对被描写对象的表现，西方绘画取其表层的光影，中国画则侧重物象的结构。其实中国花鸟画的本质是非常写实的，不少人认为中国画是西方现代抽象绘画的祖师爷，这是一种“啊Q式的思维”。就连他们津津乐道的徐渭和八大，也不会把葡萄画成抽象的立方体，把“白眼向人”的怪鸟画成抽象的一团墨块。提出“似与不似之间”的齐白石，他描写的对象基本没有“不似”，最多只是虾少了两条腿。从以上的论述中，我们可以得出古典形态中国花鸟画的图式有这样的特征：其描绘的折枝花卉，符合自然生长规律;构图方式是三维的透视空间观念;表现方式是结构写实手法。

　　谢天赐大概是中国花鸟画界第一个“吃螃蟹”的画家，他敢于向传统图式挑战。他画的荷花，完全不顾“事实”，可以倒下来，可以横出，任意宰割;他把现代构成观念引进来，采取二维平面的构图方式，分割、移位、倒置;把描绘对象抽象化，荷花被写成一堆乱石、一座高山。他经常说“我心中有荷花，下笔没有荷花”，“我把荷花当作石头来画”。有时候，我们在他的作品中唯一能清晰辨认的就是“花”与“蕾”，真正做到“似与不似之间”。他如此胆大妄为，使他的作品在众多的“荷花”中跳出来，一种“霸道”的“亭亭玉立”。谢天赐的实践，为中国花鸟画的转型带来革命性的变化，他成功地使中国花鸟画图示的古典形态走向现代形态。

　　三、现代泼墨构成大写意

　　张扬的、狂野的、现代的，“天赐荷花”仍然被认同为传统的中国画，正因为它是用水墨“写”出来的，具备传统中国画的审美指向。

　　写，必须写出“气韵生动”。这种“气”是画家心灵情感的波动，驱使画家奋笔疾书，使情怀渲泄。“天赐荷花”，充盈着一股当代人进去、奋发、张扬之气。观“天赐荷花”，使人感奋、激动。那种强烈的视觉冲击力，是“气”之所至。

　　但是，谢天赐并不满足与对传统笔墨的运用。作为曾经是一位版画家，他把版画的黑白灰理念移植到他的国画中来。画面中的黑白灰对比和谐，充满版画的意味。黑色团块的分布与留白空间的对比，显然是作过理性的思考，而穿插其中充满肌理效果的灰调子，显得非常生动和丰富。画面呈现的整体性黑白灰分割，是现代构成观念与版画观念的完美结合。

　　谢天赐使用大泼墨的语言，大气磅礴、亢奋、张扬、动人心魄。这是来自对传统的研究与继承。他推崇青藤、八大和吴昌硕，无疑徐渭的“推倒一切之豪杰、开拓万古之心胸”的气概，用笔放纵、淋漓泼辣、豪迈放达的画风对他产生直接的影响;而“天赐荷花”中对水鸟的生动描绘，线条有节奏的运动感，润泽感和“气”感，明显来源于八大;吴昌硕用笔如奔雷闪电、力扫千军，用色浓重浑厚、艳而不俗的阳刚大气，则促使“天赐荷花”进入现代语境。

　　谢天赐对水墨大写意技法有过长期的研究和实验，对落墨法、破墨法、泼墨法、积墨法、点簇法和点苔法等传统技法运用自如有所发展。古人论泼墨“用墨微妙、不见笔迹、为泼出耳”，而“天赐荷花”泼墨，却泼出丰富的肌理效果，如火山岩浆的流淌、如云涌南天。谢天赐对点的运用，更是对前人的发展，小小一点，有丰富的肌理和墨色的变化，对画面的整体调整和丰富画面的表现力产生重要作用。当然，谢天赐对色彩的处理更是对传统的跨越。古人用色谓“随类赋彩”，而谢天赐却是“随心赋彩”，随着主观情感的变化，可以把荷花画成蓝色、紫色、黄色，为所欲为。色彩的纯度高，充满张力，使“天赐荷花”更具有现代性。

　　在中国花鸟画从古典形态向现代形态的转换中，谢天赐作出了重要贡献，他以强烈的语言张力，独特的思维风格，创立了属于他自己的“现代水墨构成大写意”花鸟画，在当代中国花鸟画领域中独树一帜。“天赐荷花”，既是传统的，又是现代的。既有传统的笔墨技巧、文化内涵，又有现代的思维方式和表现手法，两者结合得如此之完美，谢天赐的探索无疑是非常成功的。

从古典走向现代 “天赐荷花” 的启示 作者：冯兆平

从古典走向现代 “天赐荷花” 的启示作者：冯兆平